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歌曲《故乡的老榆树》赏析

◆  刘 念

歌曲《故乡的老榆树》（赵国伟作词，刘念作曲演唱），是一首深情讴歌乡愁的现代音乐作品。它以中国北方乡村常见的榆树为情感载体，将抽象的游子思乡情，具象化为一个立体可感的自然意象。

歌词开篇直白倾诉“不管我走到哪里不会把你忘记，风里雨里你守在村口从未离去”，瞬间构建起时空阻隔中永恒守望的画面，深植于中华文化“草木寄情”的传统。老榆树并非简单的景物，而是村庄的地理坐标与精神图腾。它承载着丰富的集体记忆：见证过春日榆钱如瀑的生机，承担过夏日荫庇乡邻的社交功能，更在饥荒年代成为“救命树”（树皮磨粉充饥）。这些源自真实生活的素材，使歌曲超越单纯思乡，升华为对民族集体记忆的歌唱。 

歌曲中的老榆树是一个意蕴丰富的复合意象：“叶子绿了又黄，黄了又悄悄绿”“月亮缺了又圆”构建起超越个体生命的恒久时间维度，与人生短暂形成诗意对照。“你把生命绿荫给了儿女”点明其双重意义——既是历史上重要的救荒植物（《本草纲目》有载，榆钱饭滋味更是深刻文化记忆），又是无私庇护的象征。“你的根脉早已深深扎在我心里”是生物学特征的精准隐喻，更是文化寻根的诗歌表达。树与人构成命运共同体，共同经历时代变迁。凸显其作为精神原乡的象征意义。

歌曲在音乐表现上融合传统与现代：旋律采用五声音阶为基础的抒情旋律。主歌平缓叙述，模拟深情诉说；副歌通过提升音域、拉伸节奏实现情感升华。特别是“啊，故乡的老榆树”的呼唤式乐句，运用先抑后扬的抛物线旋律，兼具传统山歌韵味与现代传播记忆点。

配器巧妙融合中西乐器。弦乐、竹笛营造悠远怀旧氛围，吉他、竖琴点状音色模拟树叶沙沙声，钢琴柱式和弦在副歌托起情感厚度，既保留东方韵味又具现代审美。

歌曲在引发广泛共鸣上的技法，源于其承载的集体记忆与深刻时代价值：通过一棵树的命运，折射中国乡村从传统农耕社会（树下掐方少年、绣花姑娘的鲜活图景）向现代化（红砖瓦房、农机具取代草房牛车）的沧桑巨变，老榆树如同沉默的史官。从而使作品成为城乡联结的情感脐带：在快速城市化进程中，歌曲成为移民群体（“离家远了，时光列车将少年变成中年人”）连接故土的精神纽带。当物理故乡消逝，老榆树升华为不可或缺的精神图腾和文化认同符号。

同时，传统生态智慧的彰显不容忽视：歌曲蕴含榆树在农耕文化中的多重角色——物质资源（救荒、食用）、文化象征（“榆钱”谐音“余钱”的民间信仰），传播了亟待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和地方知识。辩证健康的乡愁观：作品既深情回望“榆荫下戏耍的少年时光”，又不沉溺感伤，展现了眷恋传统与拥抱变迁的复杂而健康的文化心态，提醒人们在现代化中守护精神根系。 

总的来说，《故乡的老榆树》集洗练诗语、深情乐韵与厚重文化于一体。它不仅是个人乡愁的浅吟，更是一个民族在时代巨变中寻找精神锚点的集体抒情。当歌声响起，那棵挺立风霜的老榆树，便在游子心中复生为永不凋谢的精神图腾，深刻见证着中华儿女“走得再远都不能忘记来路”的文化自觉。